Starry

耽美电影男主凯×耽美电影男主源 师哥师弟 长期暗恋 直掰弯

好久不见


（21）


        回家出柜的事最后不了了之，也来不及反复推敲说辞——收拾收拾出门，飞剧组。《狂澜》反响大好，续集提上日程，张坤泽飞遍半个中国找景，最后敲到西双版纳去做先导片。王俊凯听说之后脸都快绿了，对着王源噎半天无话可说，捏了一把他的脸，转头坐到电脑跟前。


        王源以为他置无名气，要自己看剧本去，又小心又委屈：“干嘛呀你……”


        王俊凯头都不回：“给秦娜开个单子，防蚊防虫防蛇的。”


        效果显著，云南的蚊、虫、蛇闻着王源身上那熏得人都头疼的味道纷纷敬而远之，保住了他那身细腻皮肉。同行的人赞叹他准备周全：“有心啊！谁备的，你们家老妈？”


        王源笑而不答。嗯，我们家老妈子。


        王俊凯不在，王源恢复了铮铮铁骨，大大小小的动作戏事必躬亲。周全的准备防得住外物侵扰，防不住自己累得发晕。王源为了配合前辈柴凡的档期，连熬两天一夜，一个恍惚过山涧时坠了马。摔得不重，骨未伤筋未动只留下些淤青，但没躲过清冽溪水里尖锐的碎石，连带着戏服在腿上划出一道十几厘米长的深口子，膝盖一侧也有一片破皮。


        张坤泽不习惯带太大的剧组，偏偏这天多的是小姑娘，只能让医务组里唯一的随员给他紧急绑了绑。等从深山里送回村里诊所，王源疼得脸色都发白，半条腿几乎失去知觉。设备简陋，只能简单消毒包扎，揭下来的白布被血浸透了一半，黏在周围的皮肉上，让人喉头发紧。


        王俊凯的电话就是在上酒精的时候打进来的。他跟着杂志去欧洲出时装周，和王源有时差，约好了每天这个点通话。铃声是特别设的，王源边倒吸着冷气边接过手机，冲吓得停住手的小护士扬扬下巴：“没事儿，你继续。”


        王源在嘴边竖了根食指示意周围安静，镇定自若地接起来，嘴角的笑意堪称甜蜜：“喂？嗯，准备睡了。今天天气不太好，收工早。你呢，什么时候回国？”


        唯独额角的青筋暴起，不大符合他一副沉浸在爱情里的样子。沈宽站在一旁看着，用口型问：“不疼？”王源晃了晃脑袋，含义不明，继续在越洋电话里和王俊凯东拉西扯。沈宽挑着眉竖了个大拇指，又用口型夸他：“牛逼。”


        疼。能不疼么？不想给他添乱。


        电话刚挂，腿上也扎好了，秦娜风风火火冲进来：“我的天哪，我的大老板，我的祖宗！你吓死我吧！”


        王源皱起眉：“别咋咋呼呼的……皮肉伤，没关系。”


        “真没关系？划这么长一道，一片肉都快没了……还是去医院吧，拖着会感染。”秦娜皱着眉掏出手机来，“我给玲姐打电话。”


        “别别别，”王源连连摆手，“怎么去啊，这都夜里了。明天天亮了再联系吧。”


        “也是……那我先给凯哥说一声。”


        王源撑起身子拉住她：“干嘛呀！别说了，我这边才挂电话。”


        秦娜眼珠子一转，转脸盯着沈宽。沈宽摊摊手，拿起水壶开溜：“我接水，你们聊。”


        “你主要就是不想让凯哥知道，是吧？”秦娜抱着手坐到床边。


        王源缩回床头窝起来的被子里，笑道：“你就让他睡个安稳觉吧，明天才回国呢。玲姐那边也明天再说，再说。”


        可不是么，免得她又给王俊凯透底。秦娜瞟一眼他的腿，气急：“拖出问题来怎么办，谁负责？”


        “我，我我我，”王源举手投降，“我自己负责，您放心。要不立个字据？”


        “行了吧你，我看你是栽了。”秦娜无处说理，摔了门去找张坤泽。原来没进公司的时候天天盼着这两个人搞对象，现在跟了其中一边才发现其中的麻烦，提心吊胆。


        谈恋爱的人都是傻子。无一例外。这二位例外的格外的傻。



        沈宽闪身进来，给王源递了杯水，笑得不怀好意：“这时候了还心疼你师哥呢？”

        “谢了啊。都说了是皮肉伤，组里瞎紧张。幸亏戏赶完了，不然还得耽误柴凡姐。”


        沈宽半晌无语，道：“我要是你，赶紧趁机把王俊凯叫回来。丫跟谁去的你知不知道？杂志，节目组，还有天天和他炒cp那小姑娘。”


        “……我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呢。放心，借王俊凯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干嘛。再说了就那个小妹妹，叫什么来着，Amanda？她能干嘛？”

 
        “巴黎啊，浪漫之都啊，白天一罗曼蒂克晚上没准儿就……哎好好好别砸别砸，当我没说。那网上炒着，你看了就没不舒服？”


        “无所谓。”王源抿着嘴笑，低头转了转指环。“他还得回家，该做饭做饭该洗碗洗碗。炒得越凶他回来越可着哄我。”


        他眼眸流淌出的温柔和甜蜜，足以让所有导演赞叹着摔碎镜头——以至于沈宽有一瞬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接下来那件事了，虽然只是一瞬间。


        “行，就算这件事你知道。还有一件事。”


        “说呗。”


        “你觉得柴凡为什么逼着你赶进度？”


        “合她档期啊……你们大腕忙一点很正常。”


        沈宽摇摇头：“错了，她是想把王俊凯逼出来见她。”


        王源终于露出一点迷茫的神情。


        “柴凡是王俊凯大学里的前女友。”


        沈宽见证了王源的神情，从愣怔到震惊，再到气愤，然后很快恢复了心平气和。


        “就这个？多大事儿啊，我以为她揣了王俊凯孩子呢。”



        其实王源的头脑一夜都是当机的。以他一贯的好到温吞的脾气，能讲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很不冷静了。


        王俊凯之前喜欢女孩子，王源早就知道。但由于“前女友”这一概念面目模糊，也由于王俊凯对他宠爱到了极端，王源潜意识里在慢慢淡忘这件事——也算下意识的自我保护。直到这个位置被沈宽、被王俊凯的室友在柴凡身上坐实了，王源才第一次极为清晰地感到不适。


        王俊凯一定一直把那段感情保护得很好——不仅在大学里，毕业后分手后亦然。柴凡红得早，那时候就有名，可从来没有人把她的名字和她那个一直三流开外的不争气的演员联系在一起。不是说王俊凯对她余情未了，单从为人角度，他也会极力地小心地保守秘密，避免影响柴凡的后续发展。何况，王俊凯对王源向来信息透明，他不提这件事肯定有自己的考虑，大概是觉得已为陈迹，没有交代清楚的必要。


        王源在理智上完全能够体谅他。也只是理智上而已。凡涉及到自己就觉得王俊凯都应该特殊对待，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恃宠而骄。



        所谓一语成谶。云南气候又湿又热，王源腿上的伤口过了一夜就疼到钻心蚀骨，人也发起低烧。秦娜火烧眉毛给他送到市医院去，路上战战兢兢打电话跟周玲报备，不出意料被骂得狗血淋头。


        “不伺候了，伺候不起了！”王源腿上刚挑完脓包的当口，秦娜边摔了门进来边眼泪汪汪地控诉。一看那血腥凄惨场面，又说不出口了，怒气吊在一半，发出来伤人，咽下去剌嗓子。


        “好了好了，皮肉伤。”王源疼得咬牙切齿，继续说，“回去我给你发奖金，好吧？别哭了。”


        秦娜还想诉苦，病房门被人撞开了。王俊凯喘着气站在那儿，眼神近乎凶狠，西装革履，风尘仆仆。他刚下飞机就接到周玲的电话，来不及换衣服就买了票飞西双版纳。时差折磨着他，让他大脑空白一片，疲惫到踏在地面上仍有飞机起落时的失重眩晕，唯一的念头就是冲过去把人一把捞到怀里，但又不知道伤在哪，怕一抱就碎了，只能站在原地，盯着王源带着深深的乌青的眼睛。


        情势眼看要变得尴尬，秦娜想开口辩解，碍于王俊凯周身从骄阳下走来仍冷冰冰的气氛，转身带上门离开。


        劣质电扇自顾自地转，营造出让人烦躁的背景音。病房被荫蔽在摇晃的树荫下，燥热和阴冷同时折磨着人。


        王源的心理防线突然崩溃了。肉体上的疼痛没能从他眼里逼出来的水汽此时和心里的委屈一刻不停地翻涌上来，让他视线模糊，开口就是自己都觉得丢人的软弱语气：“王俊凯……”


        王俊凯如梦初醒一般快步走过去抱住他。抱得轻，怕压到他伤口和挂水的手，可王源一个劲儿往他怀里蹭，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拽着他，逼他感受自己病号服下温软的淤青的皮肉。王俊凯沉默地收紧了手臂，如他所愿把他按在怀里。


        弯着腰抱人挺累的，但王俊凯一开始舍不得起身，后来变得不敢起身。肩头的衣料湿得太快了，他的王源性子傲极反和，旁人见他红一次眼眶都难于登天，即便在他面前也不会因为受伤就掉这么多眼泪。王俊凯直觉出现了什么别的问题，可是头脑里混沌一片，无法条分缕析地思考，只剩保护这个人的本能欲望。


        沉默被秦娜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她探头进来，习以为常地无视了两个人黏在一起的姿势，说：“源哥，柴凡姐来看你。”


        王俊凯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接着福至心灵。他松开王源，捧着他的脸抹掉眼泪，压低声音：“你是不是知道了？”


        王源委屈地点头，脸蹭在他掌心。


        “哦。你吃饭了吗？”他恢复了正常音量。


        王俊凯话题转得太快，王源愣了一愣。他想起自己在路上颠簸的食不知味的早餐，问：“两口算吃了吗？”


        王俊凯笑，扯过一张抽纸捏住他鼻尖：“不算。先把鼻涕擤了，我给你买早餐去。”


        王源觉得自己像个幼儿，可手上挂着水也别无选择，乖乖照做。王俊凯笑着让他用点力，声音就变得更响，王源脸上发烫，好在王俊凯遮住了门口的方向，他看不到秦娜翻的白眼。


        王俊凯旁若无人地把一切收拾得干净妥帖，凑上去低声说：“别见她。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他在王源发愣的注视里意气风发地起身欲走，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低头亲了亲他眉心，轻轻地说：“不许生气。我爱你。”


        王俊凯盯着他泛红的湿润的无意识流露出依恋的眼睛，感到自己身上的疲惫奇迹似的挥发殆尽，一种温柔的暖意从心口流满了全身，将每一根神经熨得服服帖帖。



        转过身，柴凡站在不明真相的秦娜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有些人像尘土，总会被时间拂去；有些人却像刀，刻在生命里字字见血。


        王俊凯内心毫无波澜，走上去跟柴凡握手：“换个地方。”



TBC.



停更简单 复健太难 （疲惫的微笑.jpg）